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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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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仙道不在家。客廳桌上還攤著習題冊,自動鉛筆夾在頁面中間,想必他很快就會回來,等等吧。

坐在沙發上等待的工夫,流川楓忽然想起——那本成人雜志!對,對了,去年二十月底他們吵架那天,後來一起回到這裏,仙道便把那本雜志扔到沙發底下了,難道還在?他趴在地板上,俯身往沙發下面的空隙裏看,東西不少啊,簡直像個秘密基地。他將胳膊伸進去,摸出一大把紙,拿到面前仔細一看,原來是考卷。

這個人的成績……很好啊。他再次伸胳膊到沙發底下,幾乎把所有考卷都摸出來了。姓名欄寫著“仙道彰”的卷子,分數以80分左右居多,70多分,60多分的時候也有,但那是因為他只寫了占分數多的大題和一部分選擇,填空等小題基本空白,唯獨沒有不及格的。還有其他人的卷子,姓名“越野宏明”的,好多大紅叉……怎麽全是不及格的?還有“福田吉兆”的,也全是大紅叉。剩下幾位是他不認識的名字,反正都是不及格的考卷。噢!他明白了,這些人不知怎麽處理考砸的試卷,帶回家怕父母發現,於是就讓仙道幫著藏起來,因為他一個人住。

流川楓把考卷一一打好,很快覺得多餘,整理了不就等於告訴仙道自己翻他東西了麽?還是原封不動胡亂塞回去吧。這個人的學習明明很好,卻說不想考好的大學,可惜,勸勸他吧,神奈川也有名牌學校的。

他準備把卷子放回原處,卻看到沙發下面還有東西,這回摸到了一個塑料封皮的本子。挺厚實的,上面沒有多少浮土,可見不是經常使用就是才放下去不久。

竟是日記本!心臟“怦怦”加速跳動。他神經質地擡頭看看四周,信件和日記絕對屬於隱私,偷看有罪惡感,而且不對,同時又有一種微妙的興奮。直覺仿佛在說:想要把握這個人的心緒,了解他真實的想法,那麽這本日記上記載的內容絕對會對自己有所幫助……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抱緊了手中的硬皮本。

剛翻開封面,門外便傳來的動靜,他嚇了一跳,險些把手裏的東西扔出去。糟了,糟了,連忙將日記本和考卷一同踢回沙發下面,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直到仙道走進玄關脫下外衣掛上,他的心臟還因為緊張和心虛而狂跳不已。

“呀?我的‘女朋友’突然冒出來了,嘿嘿!”仙道發現他神色不對勁,“咦,你怎麽啦?”

“沒、沒事。”還不大敢正視他的眼睛,流川楓不由得挪開視線,雙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後,他可千萬別看出端倪。

好在仙道沒追問。

“什麽時候來的呀?”

“剛剛……剛來一會兒。”流川楓咽了口唾沫,情緒平穩了一些。

“你媽媽已經到家了,她挺好的?”

“嗯。”出來得太急,忘記給他捎點土產了。

“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噢,我……”仙道抓抓頭發,“早上把越野叫來一起寫作業,中午吃完飯就去游戲廳玩了會兒……”流川楓突然從背後摟住他,把臉貼到他背上。“唔,喘不過氣來啦!你這是怎麽了呀?”

流川楓也不答,頭一個勁兒在他背後磨蹭,鼻子底下全都是他的味道,真好!

誰說流川冷漠哩!他熱情的時候你們看不到而已!滿足感油然而生,仙道慢慢掰開他的胳膊,轉過身,他那被舌頭舔過的薄嘴唇亮晶晶的,讓人很自然地想親上去。

吻過之後,兩人稍分開一點距離,流川楓的手仍搭在他腰間。

“仙道。”他叫了他一聲,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流川很少叫他的名字,這種時候通常有正經話要講,仙道等著。

“你去上重點大學吧。”

“誒?”仙道訝異,垂下雙手。“幹嗎突然說這個?怎麽關心起我的學業了?”

“因為……”流川楓垂下視線,忽而瞥見桌上的習題冊,他有主意了,“哪科的習題你都會做,念書對你來說不是困難的事,不上好學校可惜了。”

“呵。”仙道翩然一笑。

“我好開心呢,”他坐在沙發上,“‘女朋友’總是默默為我著想呢。”

“我很認真的。”

“可是吧,”仙道撅起嘴思忖,“很為難哪,我也不是你想的那麽愛念書,就是覺得成績太差不好,這才偶爾用用功,大學這四年想輕松度過來著。”

這個人怎麽好像一點不在乎自己的前程呢?如果真是做不到也就罷了,分明可以卻主動放棄是想怎樣?過去對他說的那些沒什麽感覺是不知道他成績好,而且絕對可以更好。流川楓有點著急,在他旁邊坐下,“報橫濱國立大學。”這是神奈川最著名的公立學校了,他說過不想上私立,不想給家裏增加負擔。

“水準太高了!我都說過了,這所學校我可考不上,餵,萬一落榜了,豈不就等著當你的小白臉了。”仙道調笑道。

“你行的。”流川楓語氣堅定,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仙道左右轉轉眼珠,“啊,我知道那幾個最出名的學部,沒有我喜歡的啊!別給我定這麽高的標準嘛,市立的行不行?考橫濱市立大學成麽?”

“一起報。”這樣保險起見,又不是只能報考一所學校。

“餵,餵!”仙道歪嘴笑著,捏他臉頰,“你怎麽就對我這麽有信心啊?”

“你就是能做到。”

“嗯,你這樣要求,那我可得拼命抓緊時間念書備考,好多事都不能做了,然後見面時間也會縮短的,還可能沒時間約會哦。”

“……”不願意!可又希望他有個好前途,矛盾了。

“你看,你看!想得到什麽,就必須做出犧牲啊。”

流川楓又猶豫了幾秒。決定了,“你認真備考吧。”

“好傷腦筋啊!”仙道雙手搓臉。“那,我失敗了,你可別對我失望呀。”

“不會的。”

我有我的理想,說出來可能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屑一顧,你們所講的那些前程似錦的道路我全都知道,然而我還是想走那條你們不屑的道路,因為那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事,而且還有顧忌我哥哥的感受。——仙道沒有把這幾句話講出來,流川是為他好,不想反駁讓他不快。

“好吧,好吧,努力從開學開始!至於現在——”他沖流川楓壞笑。“做點快活的事吧。”

流川楓眨眨眼睛,立刻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說是秘密,嗯,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三十三、碎片之透露一些日記的內容吧

“一月二十一日 多雲(氣溫不高)

感覺這一周好漫長啊。

我都幹什麽了?除了完成作業,就是到圖書館查閱大學方面的資料。噢,對了,前天打了一場正式的街頭籃球。下午我們本想玩點別的,可一時又沒什麽主意,幹脆去了那個小公園,越野也知道這地方不過還是頭一次來。沒想到福田也在,和他那幾個嘻哈打扮的朋友一起,我們來了,人數夠了,就打比賽了。不得不說,福田是全隊最有沖勁,最勤奮的家夥了,我這個隊長真是自嘆不如啊。

昨天籃球隊恢覆訓練了。第一天我就遲到了,不過田岡教練心情好,猜是招募新隊員的事有著落了,他只數落了我幾句就算了。這不是重點!教練的打扮才教我們大吃一驚哩!這個新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學校對教練、顧問老師的衣著沒有具體要求,只要幹凈整齊得體就行。他本人也不大在意衣著,一年到頭都是T恤衫配搭休閑褲。可是昨天,他竟然把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還打了不少發蠟,油光發亮的,那樣子活像是一片荷葉頂在頭上誒!還有他那件滿是菱形格紋的綠色西裝外套,實在是太紮眼了——他太太選的嗎?那我要失禮了,也忒沒沒品位了,這是主持整蠱節目的歐吉桑主持人才穿的衣服吧?如果裏面配件襯衣倒也罷了,為什麽偏偏是件紫色的運動衣啊?這搭配,怎麽看怎麽搞笑啊!難道太太又出門了,不然老公穿得這麽滑稽居然放他出來?他本人真的渾然不覺嗎?搭電車的時候不會被指指點點嗎?我好訝異。不過,當然了,笑也只能在心裏暗笑,當著他的面可不能說什麽,那就太沒神經了,說不定還會被罰誒!後來我猜想,是不是受了高頭教練的影響?他們是老友,歐吉桑們過年不都喜歡一起喝喝酒什麽的,海南的高頭教練就挺喜歡花哨的衣服,或許他多喝了幾杯便對我們教練說:“餵,瞧你那老氣橫秋的德行,真的只比我大一歲嗎?乍一看,簡直比我高了好幾屆嘛。”我們教練一向以心態年輕自居,聽了這話肯定受刺激,於是下決心改變形象。這只是我的猜測,但若當真如此,變變形象倒也不是壞事,就是別矯枉過正嘛。教練您還是快點恢覆原狀吧!唔,也不知道爸爸托我送給他的袖扣和領帶夾到底有沒有派上過用場……

至於大家呢,玩心還沒完全收拾起來呢,每個人都顯得有點懶散,我也不例外。於是,為了讓我們盡快進入狀態,緊張起來,第一天的體能訓練相當繁重啊。回到公寓我就什麽都不想幹了,嗯,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太閑散了吧。我明白的,必須投入,全力以赴了,今年是我最後一次有機會打入全國大賽了。至於打工的事……前幾天我已經給山下大叔打了電話,拜托他幫我物色一下,有沒有可以長期做兼職的地方,我想我還是可以兼任的,這也是一種鍛煉,能使我產生緊迫感。

流川堅持讓我考重點大學……他關心我,為我的將來著想,我的確挺開心。可開心歸開心,他走後我仔細推測了下他的想法,總之他就是希望我能出國留學,當然最好是美國的學校,這樣就能和他一起留學了。利用圖書館的電腦查詢橫濱國立大學的網站後,更加驗證了我的想法,不愧是一流大學,留學制度就是完善,而且獎學金加上推薦,還有校方資助,幾乎不用為費用問題擔心。——他大概早就打聽過了,畢竟自己有這個打算。

整天忙著打球玩樂的弟弟都公費留學了,我這個成天念書還連續兩次大學落榜的哥哥有什麽臉面繼續活在世上?——二哥會不會想不開再做傻事?畢竟他的心理還很脆弱,很容易不平衡走極端。

餵!太飄飄然了吧!就因為流川堅定地相信我能考上名牌學校,還當真以為自己已經考上啦?踏實點吧!不是經常提醒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切勿過於驕傲浮躁。

其實,就算不為二哥著想,我也不想那麽辛苦讀書求什麽功名。不為什麽!我固然知道世人默認那才是‘有前途,有理想’,如果讓我勸人,我也會同意這些,但誰和誰都不同,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一想到這些就覺得疲憊,又累又討厭!每個人都該有自由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向往像流雲那般閑散自在地度日又有什麽不對?

另外也查看了其他幾所的大學的網站,我倒是對臨床心理學這個專業有興趣,並不是多想考這個那個資格證進入大醫院或大學研究部拿高薪,我一向對人際交往方面的問題感到困惑,或許‘人心’方面的理論和知識能夠武裝我的思想,糾正一些不正確的觀點,幫我走出困惑。但選擇這個專業,將來又不考資格證,怕是只能當私人診所的心理醫生了吧?

寫著這些……心情不由得沈重起來了。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每逢糾結,我習慣於先把問題放一邊冷卻,等過段時間就覺得其實也沒那麽嚴重,沒什麽大不了的,自然而然就想開嘍,也會找到解決方式。嗯,估計有人要說這根本不是什麽‘想得開’就是善於逃避罷了。明知沒轍還要鉆牛角尖?幹嗎偏和自己過不去呢?”

仙道寫日記的習慣是從來到神奈川開始,想記錄下這邊發生的奇聞趣事,還有好吃好玩的地方,以便日後回到東京拿來懷念。起初他覺得自己肯定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寫不了幾天就忘到一邊去了,沒想到能堅持下來。也不是每天必寫,間隔兩三天或是一周的時候都有,但只要動筆便肯定要寫上幾頁,心血來潮還會畫幅插圖。那些不想、無法對他人訴說的言語或心事統統轉化為文字,被日記本吸納,他喜歡上了這種安靜的宣洩。

“……流川寶貝兒集訓快回來了,我想他了!翻翻前面,這幾個月全都在寫他,寫我們的交往。滿腦子都是他,若說出來會討人嫌吧?十幾歲的男生果然滿腦子歪念,一天到晚沒別的事,凈琢磨下流的東西。可我就是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所以啊,我就盡情不厭其煩地說給自己聽吧。

流川很漂亮(一目了然),很可愛(越來越覺得),更好玩兒(深入了解才能知道)。——別重覆這些廢話啦,寫新發現。

他是個有心人。集合當天,我們還悄悄在車站前見了一面,我註意到了他運動包帶扣處掛的飾物,我幾乎忘記了!看到那個紅色的水母造型鑰匙鏈我才想起我也有一個,我們第一次約會,去海洋館時我買來送給他的,我那個白色的跑到哪裏去了?肯定沒離開這間公寓,我得好好找找!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會這麽喜歡一個人,近乎病態。只要和他在一起,所有的來自現實層面的困擾統統杳然而去,放佛不存在一般,我忘乎所以,執拗地堅信永遠。我一直都向往過上一種隱居的生活,帶著他,一起搬到樹比人多的地方逍遙一輩子。可是現實呢?他不在身邊,那些不美好甚至醜陋的現實性東西就時不時來騷擾我的大腦了,不過呢,我選擇刻意忽略,怎能敗給這些?

嗯,我給他的身上的一些部位起了名稱哩!比如胸部,那凸起的兩點是‘流川的按鈕’,下面的關鍵部位叫做‘流川的power鍵’——我很想拿尺量量尺寸,然後再和自己的比比,挺無聊的是吧?啊,男人本質上就是這麽無聊的生物,在學校的廁所方便時,一起去澡堂時時……嗯,當游戲似的,幾個人有事沒事就比來比去。不過我忍著沒這麽做,不然他會打我~切,有什麽可羞澀的,每次沖動勁兒上來了還不是迫不及待往我褲子裏伸手呢!(一想不正經的事,整個人就興奮起來,我的臉都發燒了,哎呀哎呀,實在是太糟糕了,哈哈!)

先按‘按鈕’,再啟動‘power鍵’,流川就由內而外徹底燃燒起來啦,耶!(這些名稱還是背著他取的,我偷偷叫就好,現在寫的這些也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不然肯定會挨打。)我可能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只用手確實不能滿足,尤其是最近,貼在一起互相撫摸的時候耳邊仿佛就響起惡魔的誘惑:明明就有更深入的方法,對方也有需求,卻偏要忍著,不是純粹自虐嗎?就做吧,想怎麽幹就怎麽幹吧,盡情幹到最後吧。我要理智,我要抵禦這個惡魔,不能違背自己的決定——變得越來越難了。我真傷腦筋啊,好像怎麽做都不是,我是不願意流川受傷,可他不大理解還嫌我畏首畏尾……他喜歡狂野而直接的接觸,互相撕扯著衣服,好像玩摔跤似的狠狠糾纏在一起,不願意輕輕柔柔的,於是我每次都被他捏得很疼啦,真是的,輕柔明明也是一種情調嘛!

停!停!不能繼續這個話題了,再興奮下去的話,我就要到廁所自行解決了。好了,嚴肅點,快嚴肅起來!

那個,之前我覺得他不夠信任我,會懷疑,對他感到失望,可是反省一下,即便再怎麽討厭這個世界,既然活在這世上,就註定是個和其他人沒什麽不同的俗人、庸人,又有什麽資格要求他人必須絕對至真至純,不能有半點瑕疵?別人身上看到的那些缺點,自己身上不可能一點都沒有,或許還有更教人厭惡的,只不過自己還沒意識到,那流川是不是也有對自己感到失望的時候?

我就是故意和他撒嬌,胡鬧!我從小,不,和他在一起之前我從來沒有享受過恣意胡鬧的權利,在外人看來“這孩子懂事,真好”,但自己就不覺得好了,我就是想被包容,能有那麽一個無論我怎麽任性胡來都不會責怪我的人,在他面前我永遠都可以不成熟,不懂事,嗯,流川就是!而且啊,我那麽喜歡他呢!可不能讓人把他搶走,男人女人都不行!不然我一定會非常非常憤怒,不曉得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哦!呃,應該不太可能,他是那種特別固執,認定什麽就什麽的人,我相信他。

這世上能有個人,只要想起,自己便會不由自主地微笑,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寫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下次……這幾天訓練太累的話就不寫嘍。”

仙道合上日記本,放下圓珠筆甩甩胳膊,又揉了揉右肩。今天訓練多少適應過來了,不像昨天那麽累了。

他走出臥室,彎腰將日記本往沙發下面一推,OK了!這種地方,一般想不到吧,哈哈。他還得意呢,殊不知流川楓已在無意中發現了。

越野他們的卷子累積太多了啊,就按說好的那樣,等這次期末考試卷子發下來以後一起拿到河邊燒掉。燒考卷,挺有意思的誒,只要小心最後徹底把火弄滅就行了。

這會兒……想看電視劇了,盡管不怎麽中意《寫給春天的歌》那劇情,可是看了開頭還是挺惦記後面發展的。他的公寓可沒有錄像帶。算啦,沖個澡睡吧。好像漸漸染上流川的習慣了,沒事做了就想著睡覺了。

今天田岡教練總算換下了那可怕的西裝外套,以一件鮮紅的開懷運動衫取而代之,裏面配了件連藍色帶小方格的襯衣。看上去倒沒有前兩天那麽搞笑了,可他為什麽非得西裝配運動衣,運動衫配襯衣啊,顛倒過來才正常吧!

“仙道你怎麽跑得那麽慢!想什麽哪啊!?跟上,跟上!”

哎呀呀,又挨訓了。看來歇斯底裏這點他是改不了嘍。

體育館門外不知何時來了些女生,大概是其他開學後有比賽或大型活動的社團成員,提早來做準備工作的。她們窸窸窣窣小聲交談著,教練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走到過去將鐵門關上。

“嘿,又看你來了。”越野瞄仙道一眼。

“少來!”快到自己生日了,也就是情人節,不知今年收到的巧克力能不能與去年持平呢?得跟流川炫耀一下,哼哼,不過那小子可能比自己收的還多誒……

“別管別的!你們給我集中精神!”教練吼道。

啊,趕緊認真起來,不然又要挨罵了。

休息這當兒,越野拿著裝有補充體力的蜂蜜檸檬片的飯盒走過來。

“最近你好像不喜歡吃這個了?”他捏了一片放進嘴裏。

“不是啊……”仙道盯著那黃橙橙的一片,不由自主便聯想到他和流川簡直就像檸檬啊,被對方“榨汁兒”,所以看到飯盒裏的東西感覺有點怪怪的,餵!豐富的想象力不要用在這種地方啊!

“不吃拉倒!”越野又捏了一片放進嘴裏。

“嗯,嗯,你盡管都吃了吧。”仙道敷衍著,擰開寶礦力的瓶蓋,喝了一口。

“那個櫻木不知怎麽樣了,還在住院呢。”

“你怎麽關心起他來了?”仙道當然驚訝。

“嗨,前兩天剛聽彥一說的,沒想到傷得這麽嚴重,我以為有兩三個月就差不多康覆了。究竟怎麽搞的啊,教練也不給我們看比賽錄像帶。”

“魚住學長不是告訴我們了,撲過去救球的時候後背撞在評委席的桌子上了,背部受到重創,是脊柱的話……的確挺糟糕的。我記得流川說過,他們籃球隊的人去療養院了,櫻木已經可以做些簡單的活動了。嗨,彥一說話就是愛誇張。”

“又是流川!”越野耷拉著嘴角,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怎麽著,你還和他來往著哪?”

“是啊。餵,你不是那麽記仇吧,就算他不怎麽友好,你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裏去啊。”

“問題不在這裏……”

“哎,教練站起來了!集合啦,等結束再說!”

一晃就到了中午。

仙道依然習慣晚點走,幫一年級隊員把散落在地上的籃球收起來。

流川為期一禮拜的集訓到今天為止,傍晚之前他就回家了吧?晚上給他家打個電話。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了,就不禁開心呢。

“宏明,這回情人節總算有節目嘍?”他邊換衣服邊打趣道。

“我倒想呢!行了,你就少拿我尋開心吧!一會兒我有點事,今兒不跟你吃飯了。”

“約好了?和你們班那位?”

“哪兒到哪兒啊!是家裏的事啦!”

“噢。那位……算了算了,你實在不喜歡她的長相也別勉強,反而對誰都不好。”

“先不說這些沒用的。我就想不通了,你和我是朋友,對吧?我也明白哪兒都有無論如何就是看著不爽的家夥,我討厭,不能讓所有人都討厭,只能自己盡量不去理會,幹涉不了別人如何來往,但作為朋友,你總該站在我這邊兒吧!明知我跟他合不來,你還大大咧咧跟他那麽好,我當然不痛快。”

“嘁!”仙道撩他一眼披上外衣,拎起背包。“先走吧。”

他們經過體育館時,外面已經沒有人在了,那些女生不知是何時離開的。

“你是小學生嗎?還‘我不跟他玩,你也不許跟他玩’,呵呵,你說幼稚不?”仙道歪頭笑著說。

越野癟癟嘴,哼了一聲。“沒說不許你和他玩,就是別當著我的面顯擺你們有多好,我還真就是接受不了哩。”

“好吧,好吧,以後不和你提他了,總成了吧。”真要命啊,明明是你自己先提起湘北那邊的話題吧。唉,這朋友和小戀人還沒怎麽樣呢就劍拔弩張的,夾在中間好尷尬啊。

“嗯,我去車站了,明天見吧。”

“OK,,拜。”

流川,流川,就要回來啦!腳步不知不覺雀躍起來,仙道期盼出現奇跡,和表白那天如出一轍,回到公寓,流川楓坐在門前聽著隨身聽等待著他。

不過啊,倒也曉得奇跡終歸不會想什麽時候發生就能發生。公寓門外安安靜靜,空空如也,小小僥幸落空了,心裏仍泛起微微的失落呢。

想必現在那輛載著他的巴士正行駛在返程的路上吧。

司機先生拜托了,快點把他帶回來嘍。

作者有話要說: 不刷下限會死癥~~~~~~~

☆、三十四、碎片之禍根

流川楓悶悶不樂。

冬季選拔賽早已成了定局,可聽到別人議論比賽結果心中仍是不甘。郁悶的還不止這個。因為想念仙道?他起初也為此擔心,可事實上根本沒那個機會。

全日本青年隊選拔成員的要求相當苛刻,由國內頂尖的教練和評委親自到比賽現場評估,絕不是只要進入全國數一數二的籃球強隊學校並當上正選在大賽上有所表現就能入選,考察的完全是個人能力而非全隊整體水平,不然的話,山王工業高中全體隊員都可以入選了。能獲得這個珍貴名額,無疑是對本人實力的充分肯定。

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出類拔萃的球員共同訓練本是件好事,有幸碰上強勁的對手,能夠產生危機感和競爭意識,從而推動他更加拼命,不放松。球技是球技,人品是人品,認同他們的實力卻怎麽也無法不厭惡他們的人品。也不是全部人,有那麽兩三個人,尤其是有個來自東京的家夥。

集訓是合宿,二十多個人同住一間宿舍。晚上臨睡前,那幾個討厭的家夥總湊在一起扯淡,去年暑假就是這樣。若只是說些有的沒的無聊話,他當然不至於這麽反感,甚至根本就留意不到。他們很熱衷評論有些名氣的球員,極盡貶低,然後加以嘲笑。說什麽海南的阿叔,牧紳一也就到這兒了,還不如早點引退,打到高中畢業還不就是個全國第四,什麽愛知之星也是言過其實,不過全縣矬子裏拔將軍,還有澤北!差點忘了他存在過呢,全國第一呦,不就是個哭包,還記得以前吧,稍微給他點顏色,眼淚就流下來了,哈哈,不知道是不是還尿了褲子呢!還擔心他告狀?他倒敢啊!那種軟蛋到了美國還能有什麽好下場,八成啊,現在已經灰溜溜逃回國了,正躲在被窩裏抹眼淚呢吧!……

他們就是如此口無遮攔。你們也不過是妒忌罷了,就算再怎麽把澤北貶得一無是處也改變不了他是全國第一,遠強於你們的事實。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本想堵住耳朵兀自睡自己的覺,可他們接下來竟說起了仙道。

因為同樣來自東京,所以那人過去就知道仙道。

“……嗯,那家夥初中畢業以後就銷聲匿跡了。原來是藏到神奈川去了!窩囊廢在東京待不下去就跑那邊的三流高中當皇牌去了,你們說好不好笑啊?那所學校……叫什麽來著?呵,連全國性質的比賽都沒參加過,不是三流是什麽啊!我是看了雜志上一篇報道才知道那家夥原來還活著呢。哎呦,那報道也是誇誇其談,什麽‘天才’!對了!那家夥靠的的是皮相嘛,我們哪比得了,哈哈!我初中那會兒就聽說過他實在擅長搞男女關系,還有人親眼見過大姐姐來學校找他呢!……反正說是一看年紀就比他大不少,沒準兒是從事特殊行業的,就那種約會俱樂部的應召女郎吧,你們懂的!當時他才初中,初中!噢,寫那篇文章的也是個女記者,嘿,不怪別人誤會吧!……”

心臟“咚咚”跳起來,他下意識擰緊身上的棉被,莫非……‘大姐姐’是說自己的姐姐?怒火中燒,這混蛋不但侮辱仙道還侮辱姐姐,不可饒恕!吸氣,深深吸氣,別沖動。眼下有其他人在場,若是發生沖突,連累自己也被除名就得不償失了,況且學校知道了還會被禁賽。混蛋活該受到懲罰,連帶上自己一起受罰那就不公平了。等著瞧吧!

他忍耐著,直到二十二號乘坐專用大巴返回集合地點。帶隊教練宣布解散後,他尾隨了那人。

那人不是沒註意到,就以為只不過是要去同一車站而已。他知道那人背地裏都叫他“陰陽怪氣”“沈默小子”,也從不和他搭話,正合他意,他也不屑同這種人打交道。

當時黃昏已過,天色暗了下來。他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那人頻頻回頭但好像並不太在意,就算看不順眼又能怎樣,料定他不敢做什麽,要曉得運動員鬧出暴力事件向來從重處罰,可能整個高中都被禁賽,劣跡還會帶進個人檔案,也許會因此葬送前程。

機會來了。當穿過一處僻靜道路時,他終於沖了上去,快速將身上的背包甩在那人後腦勺上,趁他踉蹌之際,從正面來了一拳,徹底將那人按倒在地,不能給這家夥還擊的時間,用背包壓住臉,憤怒使頭腦空白一片,任憑拳頭如雨點般砸在那人身上。

打人固然不對,偷襲更是令人不齒。可有些混蛋只配用這種手段對付。使用暴力是無能的表現,這句話他將信將疑,覺得這是弱者的說辭,打架厲害的家夥向來甚少有人敢招惹,從而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不是嗎。如果只是針對他本人的侮辱和挑釁,他會繼續忍耐,並冷靜地在籃球上還以顏色,贏得痛痛快快就什麽恥辱都雪洗了。可那人幾次三番出言不遜,侮辱他重要的人,忍無可忍。他相信換成其他人也會這麽做,比如櫻木吧……忽然間就想起了那個白癡,也好啊,快半年沒和那白癡打架了,就趁這次……趁這個機會一次發洩個夠。

教訓你……就是要教訓你!以後講話小心點!再有下次……殺了你!如此激越不是頭一回,上一回是在湘北體育館,當時三井學長還是不良少年,帶著一群小混混來鬧事,他動手了,第一個動手了,因為他們侮辱他熱愛的籃球。

“哼!”打累了,他一抹嘴角站起來,拎起包往肩上一搭,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徑直往前走。

那人在背後嚷嚷著什麽,他連眉毛都沒顫一下,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

搭上電車,到站。轉乘地鐵,下車,出站,步行回家。

踏入家門,見到媽媽走上前來迎接他,全身頓時松弛下來,這才感到手指關節隱隱作痛,已有些紅腫。

他說累了,就不吃飯了,避開媽媽狐疑的眼神,匆匆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並反鎖房門。

理智漸漸回來了,那人說不定已經報警了。他平躺在床上,靜靜等待著警察找上門來。那也可以瞞天過海,一來光線昏暗,那人沒和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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